中间再无别的声音。

“是啊。”

“正是小皇子，林世。”文平子眯起眼睛说道，“此前在长京时，贫道也曾与小皇子打过交道，他是嫡子，名正言顺，又儒雅温和，朝中文武世家大族都希望陛下立他为皇子，怎会引得天下大乱呢？”

梦中也在想着许多事情。

知晓文平子冒雨而来，他便猜到文平子定是来与他说这些事。

大雨又连着下了三日才停。

虽然他确实没有天算师祖的本领，不过恍惚之间，却也好像看见了今后的事。

少了更多精力在嘴巴上这些精力便移到了其他地方去，使他更清晰的注意到了乡民的喜悦与感激。

“道友也不能吗？”

“咦？”

直到走出乡村，手上空空落落，没了竹杖便也没了除妖打鬼的本领，他心中自然失落。

女童蹲成一团，专心烧火煎水。

“是啊。”

“霍大侠为何不说话？”

“不行。”

“哦？”

传进耳中的人声，竟使他有些感动。

“在下久不在长京，亦是不知。”

“……”

修就修，能有多累？

霍二牛抬步往前，步步都陷进泥里。

两名道人只互相行礼。

自打出生以来，世界好似从未安静过这么长的时间。

只是不知多少人问他，为何突然不说话了，各有猜测，他既无法回答，也不知该怎么回答。亦有人发现他那根宝贝不已的竹杖不见了，亦是好奇的询问他去了哪里，猜疑不已，他仍旧无法回答，也无脸回答。

“乱世若至，贫道岂能敝帚自珍？”

文平子品了两口，将杯子捏在手里，感受着杯壁传来的温度，温暖着刚从雨中走来的他，却是有些忧心的说：

“自打今年开年以来天地死物成精破土现世，妖邪频出，光是贫道知晓的、前去驱除过的，便有好几个。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。”

垮塌的山冲坏了路，折断的林木也被冲下来，挡了道路。

“道友觉得……”

霍二牛无比艰难的去到了山下，想要告知乡民，山中的恶鬼已经被自己打死了，然而却又说不出话。

可在这沉默的几天里，霍二牛反倒常常思考，想一些有的没的、以前从未想过的。

“道友怎么知晓？”

宋游转头看向了他。

“如今，如今鬼魂变多，若是乱世到了，尸骨满地，岂不遍地都是鬼？”文平子担忧的道。

霍二牛无法应和他们，甚至因为无法开口说话，也没有随之一同笑。

“道友煮得也不错。”

“可是立的嫡子？”

“也有劳道友。”

霍二牛自是连连点头。

仰头望山，沉默许久。

随后果不其然，他又受到了村民的一番热情招待，热饮热食，好菜好肉，还烧了热水给他洗澡，先前许诺的银钱也一分不少的交给了他。

也没有心思去想这件事。

宋游也捻着茶杯，眼中一阵恍惚。

“猜的。”

被人起哄说憨傻的霍二牛；

像如今一样缩在家中饿肚子的霍二牛；

……

修路自是要修的。

文平子显然也是有所猜测的，可从宋游这里得到佐证，还是不由震惊，喃喃自语：“如今可正是前所未有之盛世啊……”

“不过霍大侠在山上呆了好几天，那恶鬼也定是不好对付，真是有劳了……”

好在有乡民主动问起了他。

霍二牛没有这个本事。

文平子看着宋游。

“在下过几日就将启程，离开阳都，争取尽快解决此事。”宋游面容平静，顿了一下，“可在此之前，若有妖邪作乱，恶鬼害人，还得麻烦如道友这样的修行之人，多多辛苦，匡扶乱世，肃清妖邪。”

爷爷来了……

吃饱喝足，江湖粗汉上了山，脑中不断自言自语，给自己找趣，不与任何人说话，只闷头清理路障、铲开山石，修缮道路。

山下乡民皆奇怪不已，猜测不断。

(本章完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