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荒唐！实在荒唐！”

活鱼认真说道：“只不过【深海】所付出的代价，我们并不清楚。”

如今有南洲战争作为“缓冲区”，拖延到新一代的超凡者成长起来，并不是一件难事，依靠人数优势占据战争上风，到那时候技术垄断也将被打破，三洲会拥有一片干净的精神网络，哪怕不如【深海】先进但至少是可用的。

战争，就是这么残忍。

林霖呆呆怔立在原地。

他蹲了下来。

那道冲天炽光，便是神座大人和圣者离开的证明。

可如今。

这是一个看上去只有三四岁的孩童，但眉眼极其灵动，眉心还燃烧着一缕璀璨的光焰。

三大派系之中，还有一派，是主张抵御。

又会有多少人生不如死？

牯堡要塞的那些驻守者们，以魂灵的形式，在风雪中飘摇存在。

源质风暴是世间混乱的集合。

【深海】不清楚三洲会盟有多少天鞘武器。

牯堡要塞的驻守者，生前实力大多普通，他们被“复苏”之后很多都丧失了意识，即便被引召出来，也只是无意识地飘荡……

她感觉到了极度的匪夷所思，眼前的孩童看上去年龄极小，但精神力却浩瀚犹如大海，即便是她也感应不到深浅。

但如今……战争被拖延下去。

如今牯堡要塞的环境，比【旧世界】还恶劣。

他神情恍惚，看着眼前的雪白废墟，期盼着能够看到一道“活着”的身影，但站了很久，眼前只有缭绕翻飞的大雪……

“按照铸雪大公的指示……”

三洲会盟与源之塔都自动忽略了这主张顽强抵抗的一派。

……

三天之后，一艘小型飞艇缓缓驶入牯堡要塞的所在地界，漫天飞雪，一片银白。

“那我们该怎么办？”那位激进派将领沉下气来问道。

他们彼此开始交流。

林霖看着这片沦为废墟的要塞。

要塞守军一共三千七百人，尽数在源质风暴的袭击中丧生，顾慎赶到这里的时候，这些人的尸骸已经彻底湮灭，但精神意志还有所残留。

孩童站在大雪之中。

他们是风暴教会的极端信徒，认定神座不会抛弃自己，教会才是南洲陆地的真正主人，所以拒绝任何妥协行为，既不向源之塔低头，也不向三洲会盟投诚……不得不说这一派系很有骨气，但这种行为十分愚蠢。

“说得好听！”

他们已经被抛弃了。

费舍尔此刻还保持着冷静，他摇了摇头，道：“如果这场风暴是【深海】促成的，那么接下来整片北部边陲都会受到类似的威胁……一旦把天鞘投到中洲，那么我们拿什么来对抗北部边陲的威胁？”

最开始的会议，还有很多人担心，释放天鞘，会伤害无辜。

这场战争的双方，彼此站在迷雾之中。

如今他的精神力有限，只能撑开净土片刻。

于是……动用了冥王的权柄。

“顾慎？！”

他们需要时间，来转化本土的超凡者……

而现在……最好的战场，已经出现了。

伴随着巨响，一株参天巨树，在顾慎背后破土而出，温暖的雪也随之倾斜翻涌。

“一派主张割让西部区域，向源之塔妥协，在这一派系的帮助下，上城已经在南洲西部建立起了强大的信息壁垒。”

这至少需要十年。

顾慎自身可以抵御天鞘碎片，所以无所畏惧，他并不担心【深海】会采取什么特殊手段……

但那些飘至林霖面前的雪，仿佛还沾染着滚烫的温度。

顾慎抬起手掌。

……

下一刻，林霖的惊喜声音，让她明白了缘故。

“牵引一场源质风暴，必定需要付出代价。”

打上十年，会有多少人死去？

风声剧烈，如泣如诉。

这一战，恐怕真的要打很多年了，如果三洲会盟内有一位“神座”能够诞生，那么这场战争的进度便可以大大加快，但神座的诞生……哪有那么容易。

飞艇悬停。

林霖站起身子，拍手震去掌心的雪尘，诧异道：“你怎么回来也不说一声？”

在牯堡要塞破碎之后，顾慎便来到了这里。

目前的南洲还算和平，但接下来内陆很快就会爆发战争。

这只是最快。

只是这精神气息……

“轰隆隆——”

如果开一扇门，就能将源质风暴牵引到指定地点……那么旅者族群也不需要费尽心机寻找“五洲文明”了，以它们在虚空中的生存能力，随便找一片破碎陆地就可以安家，反正遇到危险打开门户就可以避难。

林霖默默听着。

但邹海和他们不同。

三洲会盟不清楚【深海】手中握着怎样的底牌。

他背后翻飞的雪气，似乎与牯堡原先的不太一样……那些雪好像带上了一些温暖的气息，让人感觉不再那么寒冷。

是了。

“要我看，直接和中洲拼了……”

这艘飞艇上还有一人，披着大氅的女子缓缓打开舱门，来到林霖身旁。

风暴神座搭乘星舰离开之后，这片棋盘的性质便产生了改变。

站在簌悬木下的邹海仿佛感应到了什么，他缓缓抬起一只手，将檐帽拉正，然后顺着大风的吹拂指引，回头望向风雪的尽头。

诸位北洲驻守者在此刻纷纷冷静下来。

林霖怔住了。

奥斯蒙德伸出手掌，缓缓在长桌投影版图上推进，最终停在了最南之处。

奥斯蒙德深吸一口气。

那正是林霖的所在方向。

邹海抱着大狗，对着风雪温和地笑了一笑。

一切尽在不言中。

(本章完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