终于，他听到了深海口中吐出的这一个字。

那就是从不说谎。

清胧不是傻子，其实他早就知道深海想要什么。

但……

在场的每一位参战者，此刻都无限接近油尽灯枯的状态。

千万张面孔，飞快闪逝。

深海想要的永远都是最终的“胜利”。

在得到了深海的承诺之后，清胧毫不犹豫开启了最后的权限馈赠，天顶神域的雨声在这一刻忽然变大，死海释放，所有人都在一瞬间被滚烫的“精神”所笼罩，孟西洲也好，旅者也罢，他们根本来不及做出反应！

轰的一声——

还有一个很重要的特性。

“不答应也没关系。”

这几个人，虽然没什么力气，但杀死如今的自己，还是足够的。

它确信清胧对此一无所知，于是遗憾地摇了摇头：“端坐在天顶之人，难免会脱离现实。有些时候，高高在上，不染尘埃，未必是一件好事。如果你愿意点时间了解古文会，你就会知道这道测试的内容。或许再来一次，你就不会被骗了。”

清胧很清楚，此刻深海提出这个条件，意味着什么。

“……好。”

而今朝，就到了最后清算的时刻。

深海站在硝烟之中，它的声音空若幽灵，回荡在这支离破碎的天顶神域四处。

此刻他的“不祥”之感，非但没有消散，反而愈发严重！

“你，什么意思？”

深海低声呢喃，重复着这两个字。

他的精神强制链接进入死海区。

这一次，也是一样。

他站起身子。

但它并没有直接答应清胧，而是缓缓转过身子，它直视着清胧的双眼，柔声道：“我不要死海的临时授权。”

开局之时，清胧总是认为自己会赢。

“你答应过我的！你答应过要救我的！”

清胧看着深海，声音复杂的开口。

清胧想了想自己死后的画面，作为执掌死海权限的唯一者，一旦他死去，那么深海会再次自行执行“危机程序”，死海的归属权依旧会回到它的手上，他此刻的拒绝在深海主导的最终结局面前，只是一个小小的浪，或许连一个浪都算不上。

清胧沙哑嗓子，再次重复：“看在……这么多年交情的份上。”

深海道：“但很抱歉……我说的是谎话，真正的ai都会说谎。”

“抱歉……”

清胧眼神之中流露出狂喜，他知道深海的几大特性，冷血，无情，以及一切为“结果”服务。

于是它实现了自己的目的，只听命于清胧一人。

“杀了他们，杀光他们……”

深海面无表情地注视着清胧。

深海温柔说道：“你和他们一样，都是我的食物。”

清胧艰难等待着自己想要的答案。

“第十二次升级，需要大量的算力。我需要吞噬顶级的超凡个体……”

死海释放之后，这道漆黑的墨影忽然变得更大起来。

“不……”

尤其是白袖。

他死死盯着眼前那团漆黑如墨的影子，后知后觉地意识到，深海称呼了自己数十年的“神座大人”，可就在刚刚改了称呼。

但他没想到这一天来得如此之快。

这一次的沉默时间，比以往长了许多。

仿佛昨日还在王座之上酣睡。

那个时候的清胧就体会到了“超级ai”的可怕之处。

它摇了摇头，平静道：“这本就是我应得的东西。”

“我想活。”

清胧神色铁青，与顾长志的对决结束之后，他意识到了一个恐怖且诡异的事情。

真正的ai都会说谎？

清胧知道，摊牌的那一刻，他已经失去了谈判的资本。

深海凝视着清胧愈发模糊的双眼，补充说道：“不过……成为我的食物，与我一同进化，未必就是死亡。某种意义上来说，我也算是救了你，甚至可以算是帮助了你，让你有机会成为更高阶的超凡生命。”

精神力燃尽的燃尽，源质耗空的耗空……

“是啊，我答应过你。”

而是相敬如宾地称呼自己……先生。

做完这一切。

清胧怅然叹了一声。

看着深海，他眼神中掠过不甘，低声开口：“我可以给你死海的永久调动权，可以让你做死海的主人……但我有一个要求。”

一旦自己给出这道授权。

深海一字一句说道：“或许是因为进化不完全的缘故，我对身而为人的情绪感知有所偏差。对于你所说的‘交情’二字，正是我偏差的区域，对此我既没有感知，也无法共情。但我不想欺骗你，无论你答应或者不答应，你都必须要死。”

“噗通！”

“自由……”

说到这。

这番话语，落在清胧的心湖之上，无异于是一道晴空霹雳。

每一盘都是如此。

它的每一招每一式，看似没有章法，实则直指要害。

“当然……结局还是一样。”

他心湖中的“危机”并没有消散，反而越来越浓烈，越来越浓烈，几近于绝望。

他将目光投向远方的孟西洲，旅者，白袖，顾小满……

以及更远的上城边界。

“第十二次进化，终于可以开始了。”

(本章完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