巴赫穆特的「国王」与他的卫队 深瞳所见
“战爭是最高分的悲剧,却总要求小人物们用生命来演喜剧。”
“有时,保护一个弱者,是强者在废墟中为自己保留的最后一块人性阵地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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巴赫穆特的土地仿佛被巨人的犁反覆深耕过,只剩下焦黑泥泞的垄沟和钢筋水泥的残茬。空气是凝固的硝烟和腐烂物的混合物,吸一口都灼烧肺叶。
秦天“醒来”时,正蜷缩在一个地下室的角落里,身体隨著外界炮弹的落点而不由自主地颤抖。宿主是乌克兰第聂伯营的一名士兵,代號“诗人”,並非因为他有文化,而是因为他总在咒骂的间隙念叨些谁也听不懂的歪诗。他们在这里已经轮换了不知多久,时间的概念早已被炮火震碎。
然后,秦天听到了那笑声。
在一片死寂或枪炮轰鸣的间歇,那笑声显得格外刺耳——洪亮、憨直、毫无阴霾,像是个孩子在游乐场发现了新玩具。
“又来了…”身边的战友“铁匠”嘟囔著,往嘴里塞了一小块压缩饼乾,语气里没有厌恶,只有一种深沉的疲惫。
透过废墟的缝隙,秦天看到了他。一个看起来三十多岁的男人,胖乎乎的脸上有著唐氏综合徵特有的宽眼距和扁平面容,穿著一件明显大好几號的乌军数码迷彩外套,正兴高采烈地玩著一堆废弃的弹壳,把它们摆成歪歪扭扭的圆圈。他是“瓦夏”,一个在战爭爆发之后,因混乱而被强征入伍的“特殊士兵”——一份官僚系统做出的、荒诞到极点的命令。
他根本不知道什么是战爭。他以为这里是工地,砰砰声是工人们在干活。士兵们是他的“工友”。
荒诞的“卫队”
於是,在这片生命以小时计算的绞肉机里,出现了一支奇特的“卫队”。他们的首要任务不是夺取阵地,而是保护他们的“国王”——瓦夏。
“国王今天想去西边『视察』!火力掩护!”“诗人”对著无线电低吼。一阵精准的点射,压制了对面可能存在的狙击点,好让瓦夏能安全地去捡他看中的一块红色砖头。
“补给到了!果优先给国王!他妈的谁偷吃我给谁餵子弹!”“铁匠”分发著少得可怜的补给,把唯一的一小块巧克力郑重地交给瓦夏。瓦夏开心地笑了,往往会掰下一半,塞给离他最近的士兵,用含糊不清的声音说:“工友…吃…”
士兵们哭笑不得地接过,心里骂著这该死的世道,却又小心翼翼地把他给的纸展平收藏。
他们教他趴下,说这是“工地的休息姿势”;他们给他空弹匣玩,告诉他这是“新式积木”;他们用最粗糙的语言,执行著最温柔的守护。
沙沙有一次在战壕里看著瓦夏无忧无虑的侧脸,喃喃道:“这他妈算什么事儿啊…《国產凌凌漆》里达文西说『正在研究一件能够爭夺诺贝尔奖的发明』,我看我们他妈的在研究怎么用巴赫穆特废墟拍《美丽人生》续集…”笑声里全是苦涩。
卫队的代价
喜剧的每一分钟,都是用悲剧写的剧本。
为了保护瓦夏,他们付出过额外的伤亡。一次突击行动因为要分心掩护乱跑的瓦夏而延误,损失了两名老兵。撤退时,连长看著瓦夏懵懂的脸,最终只是红著眼眶砸了一下墙,什么也没说。
没人抱怨。抱怨什么呢?抱怨这个傻子不该活著?他们早已麻木於死亡,反而瓦夏的存在,成了他们证明自己还未完全变成野兽的唯一图腾。照顾他,成了在这片人性荒漠里,双方士兵(甚至通过偶尔的默契停火)心照不宣的共同仪式。
秦天通过“诗人”的感官,能体会到这种复杂到极致的情感:烦躁,无奈,却又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,守护著这点可笑的“正常”。
移交“王冠”
命令终於还是来了。全线撤退。死守已无意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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最后的夜晚,应该欢呼的夜晚,但地下室气氛凝重。他们必须走了,但瓦夏怎么办?带他走?漫长的撤退路,炮火覆盖,他绝无生还可能。留下他?…
“诗人”沉默地拿出最后一点乾净的水和食物,包好。又拿出一套从阵亡俄军士兵那里找到的、相对乾净的俄军制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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