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放肆！”鰲拜猛地拍案而起，腰间的长刀“噌”地出鞘，刀光直指王衍祚，“本將军镇守成都，轮得到你来说三道四？肃亲王虽死，但朝廷援军旦夕即至，你敢动摇军心，信不信本將军现在就斩了你！”

王衍祚嚇得脸色发白，连忙跪地：“末將不敢！”

其他將领见状，也纷纷叩首，不敢再有异议。鰲拜这才收刀入鞘，他知道这些绿营將领本就对自己不服，如今只能靠八旗將领的权威强行压制，但这终究不是长久之计。

隨后，几人悄悄交换了眼神，藉口巡查防务，溜到了王衍祚的偏帐。

“呸！什么东西！”

刚关上门，副將赵坤就忍不住啐了一口：“一个败军之將，跑到成都来耀武扬威，真当咱们绿营是他的奴才？”

王衍祚坐在椅上，脸色铁青：“肃亲王都被他连累死了，还有脸在这儿摆八旗的架子！刚才那刀要是再往前递一寸，老子非跟他拼了不可！”

另一名將领邓秋冷笑：“他也就敢拿咱们汉人开刀！真有本事，怎么被张牧追得像丧家犬？现在倒好，带著几个残兵就想接管成都，还想让咱们给他卖命守城？”

“守城？守个屁！”

赵坤压低声音，“没瞧见那些战俘都在说吗？张牧那边不仅不杀人，还给粮给路费。咱们跟著鰲拜这疯子，迟早是死路一条！”

“我看也是，王兄，我看这个张牧跟张献忠倒是绝然不同，若是，若是张牧真的来了！”邓秋压低了声音道：“不如我们……”

王衍祚眉头紧锁，有些意动，而后他摆了摆手：“少说两句！眼下还不是翻脸的时候。鰲拜手里还有几百八旗兵，真闹起来咱们討不到好。先看著，等张牧兵临城下，看这败军之將还能囂张到几时！”

……

……

鰲拜还在头疼，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副將快步的来到了鰲拜跟前：“將军！出事了！”

鰲拜皱眉：“何事如此惊慌？”

“是……是战俘！”

副將结结巴巴地说：“之前肃亲王从綦江带回的那些战俘，不知何时被张牧释放了，现在满城都在传他们的消息！”

鰲拜心中咯噔一下：“战俘？释放了又如何？”

“他们……他们说在张牧的战俘营里，不仅没受虐待，还能吃饱饭、洗澡，还教他们读书识字！”

副將的声音越来越低：“张牧不仅放他们回家，还给了路费和口粮，现在这些人正满城宣讲，说大西军如何优待降兵，若是兵临城下……”

“够了！”

鰲拜厉声打断，脸色瞬间变得铁青。

他心中冒出来了一个疑问。

这个张牧，他真的，真的就是张献忠的儿子吗？

难道不是应该全都杀了吗？省的浪费粮食。

放任战俘回城散播消息，这是要从內部瓦解成都的军心！

鰲拜几乎是立刻意识到，这个张牧马上就要开始攻打成都了。

张牧这步棋远比攻城略地更狠辣——用几斗粮食、几句好话，就想搅乱成都的人心，让自己好不容易压制的局面彻底崩盘。

“传令下去！”鰲拜怒吼道，“立刻全城搜捕那些散播谣言的战俘，抓到一个斩一个！谁敢再提张牧优待降兵的事，以通敌论处！”

副將领命匆匆而去，帐內却依旧瀰漫著不安的气息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