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沉吟片刻，忽然大笑：“涪陵一把火，烧断了多鐸的粮道，夔东袭扰不断，他再耗下去，只会饿死在重庆城外！”

刘体纯接口道：“末將在涪陵看到，清军粮船烧得只剩骨架，湖广来的补给线被咱们掐断，他们不退也得退！”

袁宗第则忧心道：“就怕他们是诈退，回头再来偷袭。”

“无妨。”

张牧起身走向沙盘，“传令冯双礼，率水师沿长江侦察，摸清清军动向；让李定国在汉中加把劲，牵制吴三桂，別让他跟多鐸匯合。”

张牧基本上是判断出来多鐸坚持不了多久，最多也就是三到六个月，现在还不到三个月，走的有点快了。

而此时此刻，江南却是爆发了反清起义陈子龙、黄毓祺余部起兵造反，其次，郑家的海上威胁也来了，对於清廷来说西南战场的“性价比”持续下降。

在这个情况下，多尔袞下令：“暂撤重庆之围，保留川东据点牵制”。

眾人正议事间，情报司的密探又送来急报，信封上盖著“火急”印章。

张牧拆开一看，眉头先是一挑，隨即舒展而开，將信纸递给眾人传阅：“湖广大疫！”

信纸上面写得清楚：“武昌、汉阳等地爆发时疫，死者甚眾，清廷粮船停运，绿营士兵逃亡过半，多尔袞已下令封锁湖广与四川边境。”

刘体纯倒吸一口凉气：“难怪多鐸急著撤兵，湖广是他的后方粮仓，一旦闹起瘟疫，粮草断供不说，士兵染病就完了！”

袁宗第也点头：“这是天助咱们抗清啊！”

张牧却神色凝重：“传令各地，严防瘟疫传入四川。让太医院备好药材，在入境要道设检疫点，凡从湖广来的人，先隔离七日再放行。”

他转向刘、袁二人，“二位將军刚到，先休整几日，隨后咱们还要商议夔东防务——多鐸撤了，但吴三桂、尚可喜还在，西南的仗，还没打完。”

刘体纯与袁宗第起身领命。

张牧又问道：“是什么瘟疫？”

“天！”

情报司主事话音刚落，“天”二字便如巨石投水，激起满堂低呼。

冯双礼脸色微变，赵坤下意识按紧腰间刀柄，连刚投诚的刘体纯与袁宗第也皱起眉头——谁都知道这“痘神”的厉害，一旦蔓延，比十万清军更可怕。

唯有张牧神色平静，指尖轻轻敲击著案几，目光掠过眾人惊惧的脸庞，淡淡开口：“慌什么？天而已。”

这话让眾人一愣。

冯双礼急道：“陛下，那可是天！湖广怕是已经『十户九空』，咱们得立刻封关啊！”

张牧抬手示意他稍安勿躁，转向情报司主事：“確认是天？症状、传播速度都核实了？”

“核实了！”主事连忙回话，“患者高烧出痘，溃烂后流脓，传染性极强，武昌城已烧了半城疫区，清廷派来的医官都束手无策。”

“知道了。”张牧頷首，端起茶杯抿了一口，目光忽然转向帐外：“你们忘了？去年冬训时，朕就让太医院给全军种了牛痘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