沐家那是入股早。

你郑家现在有点晚了。

谈及两广土司，寧至风摺扇轻摇：“土司那边与郑家不同，更重『脸面』而非高位。可效仿四川旧例，选两户汉化较深的大土司，许其女入宫为『嬪』或『婕妤』，小土司则赏些农具、绸缎，许其子弟入地方官学，不必都往宫里送。”

“这个分寸要拿捏好。”

张牧頷首，“土司归附，靠的是恩威並施，联姻是『恩』，但不能让他们觉得朝廷离了他们不行。告诉去联络的人，就说『陛下念及土司助剿清军有功，愿结秦晋以固边疆』，把姿態放正，既给体面，也明底线。”

刘文善一一记下，又问：“那具体章程……”

“汪首辅先擬个初稿，不用写明具体人名位份，只把联姻的礼节、后续安置的大致方向写清楚。”

张牧端起茶盏，目光转向殿外，“眼下最重要的是让广州儘快安定，农社要铺开，粮税要理清，这些事办妥了，联姻才能水到渠成。”

群臣都听出了弦外之音——联姻是后手，稳住两广的根基才是前提。

汪兆麟抚须笑道：“陛下考虑周全，臣这就去擬章程。”

议事散去时，刘文善落在最后，低声问：“陛下，探郑家与土司口风的人，何时出发？”

张牧耸耸肩，淡淡的开口道：“等，等到李定国打下广州！”

广州都还没有打下来呢，说的再多都是个屁。

……

……

广州城

城头，尚可喜小心翼翼的扶著垛口往下望去，城外开阔地上，大西军的神威无敌大將军炮阵正冒著裊裊青烟，炮口直指城墙，黑色的炮身在日光下泛著冷硬的光。

“轰——”

又一声震耳欲聋的轰鸣炸开，城砖碎屑如雨点般溅落，尚可喜被气浪掀得一个趔趄，身旁的亲兵慌忙將他扶住。

城墙內侧的清军士兵缩在掩体后瑟瑟发抖，有人抱著脑袋哭喊：“王爷！这炮太狠了！咱们顶不住啊！”

耿继茂脸色惨白的钻了出来：“叔！西门城楼被轰塌了一半，弟兄们死了十几个！李定国那狗贼根本不给咱们喘息的机会，炮轰完就派小股部队往上冲，咱们的弓箭根本射不到他们！”

尚可喜捂著嗡嗡作响的耳朵，声音嘶哑：“让炮手还击！咱们的佛郎机炮呢？”

“没用啊！”

耿仲明从另一侧赶来，战袍下摆被弹片划破了一道大口子：“咱们的炮射程不如人家，刚架起来就被对方的炮盯上了，三门炮炸坏了两门，剩下的一门不敢开了！”

三人扒著垛口缝隙往外看，只见大西军阵地上红旗招展，李定国的东征大將军旗在风中猎猎作响。

每隔一炷香功夫，就有一轮齐射砸向城墙，砖石崩裂的脆响和士兵的惨叫混在一起，像一把钝刀反覆切割著守军的神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