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组织反击！把预备队调上去！”尚可喜拔出佩刀砍在旗杆上：“谁敢后退一步，老子斩了他！”

但士兵们早已没了斗志。耿氏父子被俘的消息传开后，“降者免死”的呼喊就像魔咒般在军中蔓延。

当大西军借著炮火掩护衝到城墙下时，不少守军甚至没放一枪就扔下刀枪，扒著城墙往下爬，嘴里喊著“別打了，我们投降”。

尚可喜砍倒两个试图逃跑的士兵，鲜血溅了他满身，却丝毫阻止不了溃退的浪潮。

北门守军率先譁变，士兵们打开城门迎接大西军，哭喊声、欢呼声顺著街道传过来，像一把把尖刀刺在他心上。

“王爷！快撤吧！”亲兵队长拉著他的胳膊往外拖，“內城守不住了！再不走就来不及了！”

尚可喜望著潮水般涌来的大西军，又看了看身边仅剩的几十名亲兵，终於绝望地嘶吼一声：“撤！回王府！”

一行人沿著后街狼狈逃窜，沿途到处是溃散的士兵和慌乱的百姓。尚可喜的袍角被弹片划破，白的鬍鬚上沾满尘土，曾经的“智顺王”威严荡然无存。他路过自家当铺时，看见伙计正忙著摘下“尚记”的牌匾，换上“復汉”的灯笼，气得眼前发黑。

“一群忘恩负义的东西！”尚可喜咬牙咒骂，却只能加快脚步往王府方向跑。

他知道，王府是他最后的据点。

他不能被生擒，不能落了孔有德的下场。

就算是死，也要不能被生擒活捉。

他想到了自己最为体面的死法，火烧王府，自焚而死，也展现自己大清顺智王的风采。

刚到王府街口，就看见几个家僕正拖著金银细软往外跑，见他过来嚇得当场跪倒在地：“王爷！不好了！后门被乱兵打开了，有人要衝进来抢东西！”

尚可喜拔剑砍死一个带头逃跑的家僕，怒喝道：“都给我滚回去守著！谁敢擅离职守，满门抄斩！”

亲兵们簇拥著他衝进王府，沉重的铁门“哐当”一声关上。

尚可喜扶著门栓喘息，心態已经爆炸了。

而此时，大西军已经控制了街道，士兵们正挨家挨户登记，没有丝毫抢掠的跡象。他心里泛起一丝寒意——这样的军队，远比烧杀抢掠的乱兵更可怕。

“王爷，快上箭楼！”亲兵队长拉著他往王府內的箭楼跑，“咱们还有几门小炮，能守住一时！”

尚可喜登上箭楼，看著王府外密密麻麻的大西军，突然悽厉地笑起来。他知道自己已经成了瓮中之鱉，但几十年的征战生涯让他无法接受投降的结局。

他指著远处的炮阵对亲兵喊道：“把火药都搬上来！老子就是死，也要拉几个垫背的！”

箭楼的旗帜被升了起来，那是尚可喜最后的王旗。

李定国骑马来到王府外，看著飘扬的旗帜，对身旁的马景国淡淡道：“最好还抓活的，不然，九泉之下孔有德会感觉不公平的。传我命令，围而不攻，派人去劝降。”

劝降的士兵刚走到王府门前，就被一箭射穿了喉咙。

尚可喜在箭楼上高声嘶吼：“李定国！老子是大清的智顺王！寧死不降！有种你就炮轰王府，咱们同归於尽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