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立正！再看齐时，前后左右间隔一米——散开！”

孔德胜一声令下，庞大的队伍迅速在训练场上铺展开来。

炊事班被安排在队伍最后面，这帮老伙计平时耍锅铲威风，这会儿搞单兵队列就露了怯，动作歪歪扭扭。

刚入伍的陈大年更是晕头转向，一不留神差点挤进一营的队伍里，被张云笙哭笑不得地拎回原位，闹了个大红脸。

“团长，”

一营长张大彪是个直肠子，看著炊事班那片的混乱景象，忍不住开口，声音洪亮，毫不遮掩，

“炊事班的弟兄……也参加选拔？”

在他这员虎將看来，炊事班就是背黑锅、做饭的，上战场当骑兵？这不是瞎胡闹嘛！

“参加！为啥不参加？”

李云龙眼睛一瞪，

“老子说过，独立团有一个算一个，只要孔连长能看上，炊事班的火头军照样能当骑兵！你小子別瞧不起炊事班，老子当年也是背黑锅出身！”

见团长態度坚决，其他营长很识趣地闭上了嘴。

场中央，孔德胜已经开始挑人。

他眼光毒辣，流程飞快——先打量士兵身高，太矮的不要，上马吃力，攻击范围也小；太高的也不要，马上目標太大，容易吃枪子。

他面无表情地在一个个战士面前走过，手指偶尔点出：

“你，出列！”

“你，站到那边去！”

张云笙站在炊事班的队列里，仔细观察著。

没过多久，他就摸清了这位孔连长的路数：

但凡他嘴角微不可查地翘一下，那准是瞧上眼了；要是面无表情一言不发地走过，那就是没戏。

一个又一个战士被点出队列，脸上洋溢著压抑不住的兴奋。

但更多的人则留在了原地，眼神里满是羡慕和一丝失落。

很快，孔德胜就走到了炊事班这片“杂牌军”面前。

班长老王站在排头，拼命挺起胸膛，那架势仿佛胸口塞了两个大馒头，他压低声音给身后弟兄打气：

“都给老子精神点！咱炊事班能不能翻身，就看这一锤子买卖了！”

后面有人小声嘀咕：

“老王，咱炊事班翻身那也是翻锅底，黑乎乎的，翻不翻有啥两样？”

话虽这么说，可一个个却都把脖子梗得笔直，努力做出最精神抖擞的样子。

张云笙瞧著好笑，扭头问身边紧张得同手同脚的陈大年：

“陈叔，咋样？想不想被选上？”

陈大年入伍没两天，还没彻底搞明白部队里的门道，脑子里还是本分人最实在的想法，他憨憨地反问：

“云笙，当骑兵……管饱饭不？”

张云笙先是一愣，隨即忍不住哈哈一笑，用力拍了拍他结实的肩膀：

“管！肯定管饱！不仅管饱，吃的还是细粮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