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明天，沪城要降温了。”

她忽然说了一句没头没脑的话。

“林先生出门，记得多加件衣服。”

说完，她没有再看林峰，转身回了房间，轻轻地关上了门。

林峰站在原地，眉头紧锁。

明天要降温了……多加件衣服……

这是什么意思？

是单纯的天气提醒？不可能。

在这个时间，这个地点，从她嘴里说出的每一句话，都必然是暗语。

降温，通常在情报术语里，代表著“局势恶化”或者“有危险”。

她在提醒我，明天有危险？

她怎么会知道我明天有行动？

是她背后的势力查到了什么？还是……內鬼“麻雀”和她有关係？

无数个念头在林峰脑中闪过。

他忽然明白了。

苏晴这句话，是一次更高级別的试探，也是一次信息交换的邀请。

她在告诉他：我知道你明天有动作，而且会有危险。

同时，她也在看林峰的反应。如果林峰追问，或者表现出惊慌，那就说明林峰的段位不过如此。如果林峰能听懂她的暗语，並且给出相应的回应，那才证明，他有资格和她进行下一步的对话。

林峰深吸一口气，走到自己的房门前。

他没有回头，也没有说话，只是在开门进去之前，用手轻轻地在门板上，用指关节敲击了三下。

短、短、长。

这是摩斯电码里的字母“u”。

在国际通用的特工暗语中，“u”（you）这个信號，在某些特定场合下，代表著一句问话：

“你呢？”（and you?）

你在提醒我，那你呢？你的立场是什么？

敲完门，林峰没有片刻停留，直接开门进屋，关上了门。

他將后背抵在冰冷的门板上，静静地听著外面的动静。

几秒钟后。

隔壁的房间里，传来了一声极轻极轻的，用指甲划过木头的声音。

一声长，一声短。

是字母“n”。

代表著“no”，或者“negative”。

否定。

不是敌人。

林峰的心，猛地跳了一下。

虽然只是一个最简单的信號，但这却是两人之间，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信息確认。

苏-晴，不是敌人。

但她也不是朋友。她用“n”否定了敌对关係，却没有给出代表友好的“a”（ally）。

她的立场，依旧是中立，或者说，是第三方观察者。

她提醒自己有危险，是出於某种她自己的目的。或许是不想看到自己所在的派系在沪城一家独大，或许……是想卖他一个人情。

不管怎样，这个信息至关重要。

它意味著，明天的行动，除了要应付日本人，还要防备来自暗处的，未知的危险。

林峰走到桌边，倒了一杯冷水，一饮而尽。

暴风雨，真的要来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