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一章 机关 重回千禧:国家请我修国宝
“有人在那里收过……清末,或者民国初期留下来的东西么?”沈问。
“啥?民国?”老李嘖了一声,摆手,“你想多了,那地方都是破床架、铜管、机器零件、报废电灯泡……”
他顿了顿,又补了一句:“那天,看守仓库的那个老头,说是还有一堆没清完的破箱子,被开发商那边直接拉去烧了,怕是有值钱的,也烧咯。”
沈砚舟心头一紧,又嘆了口气:“烧了啊……可惜。”
“可惜啥?能有多值钱?真值钱,人家早送博物馆去了。”
老李摆手,“你要想找原主,也別找我了,我跟他们就做这一次生意,下回都不一定见得著,况且东西都早拆乾净了。要不是你手快,那堆破铜之后估计也就扔锅里熔了。”
说著,老李站起来:“小沈啊,你做古玩这行我懂点,但你要真想发財,就別在这种废品堆里找仙气——真值钱的古董啊,人家不会让你在地上捡著。”
他咧嘴一笑,拍了拍沈砚舟肩膀,像是开玩笑:“不过你要是真能从这破铜里捡出件稀罕玩意儿,可別忘了我啊。”
沈砚舟知道对方也是好心,笑著点点头,有閒聊了两句,隨后转身离去。
回到铺子后,文锦街阳光微弱,斜照进铺子里那张剥了漆的木工作檯上。
沈砚舟將那只疑似“清末机关木匣”放在台上,用最基础的非破坏性方法开始处理。
他先是用软毛刷轻轻拂去表层灰尘和鬆散霉斑,再用吸湿布蘸上弱硷性防霉液,局部清理竹片缝隙——这是为了避免长期封闭导致的酸性腐蚀继续扩散。处理过的部分立即用热风机低温吹乾,防止竹片受潮翘曲。
匣面虽不大,但工艺细节却极不寻常。四面竹包边纤薄均匀,表层旧漆已经脱落,但在一条斜角的裂缝旁,隱约可见一段不隨木纹走向的横向暗线。
那暗线仅有一毫米宽,像是嵌板的活动缝口,而非自然乾裂。
他取出抽屉里放大倍率仅有20倍的老式单目镜,仔细观察那道暗缝的內部。榫卯接口处有轻微的“走刀毛”痕跡,说明是人工修边后再嵌合,而非一次成型。
內壁竹纤维紧密,夹杂细微的黑色胶质——可能是明胶或鱼鰾胶,与清末至民国早期江南匠作的工艺习惯相符。
沈砚舟用雕刻刀柄轻轻敲击不同位置,声音在这一区域呈现出轻微的“空腔共振”,与周围实心的闷音截然不同。
“果然是有夹层。”他低声道。
他试著用指甲刀改制的小刮刀沿缝隙探入,但刚深入不足两毫米,就被內部的木舌结构阻住——这是典型的多步迷宫式锁榫,一旦顺序错误或用力过猛,很可能劈裂竹片。
按標准工艺检测程序,正確的开匣步骤是:
先用微型內窥镜探入缝隙,確认內部滑板的走向;
同时用电磁探针测出卡榫具体材质,以避免误触销钉;
再用热释仪对结构进行微加温,让旧胶回软;
最后才能是动手开始拆解。
可他现在手里只有几支雕刻刀、一把改制刮刀,连套针型微锥都没有。
“硬撬绝对不行。”他摇了摇头。
他知道,如果机关匣里面真的有东西,看样子大概率是纸质类——
而不管里面是什么银票文书,还是私人稿件又或是与政局相关的信札——任何一张纸,在沈砚舟看来,都是独一无二的史料。
暴力开启,不仅会破坏结构,极可能让內部纸张在瞬间受力中粉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