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个抽屉堆著齿轮形状的，纸里裹著红绳，绳头缠著片掌印碎片，碎片的月牙疤旁，画著两个並排的小人，手牵著手，像在说“想和你这样一直走，走到红绳都褪色”。

猫突然跳上柜子，尾巴的齿轮勾住最上面的抽屉，抽屉“啪”地弹开，里面弹出块巨大的空白碎片，碎片上的红绳缠著无数细小的线头，像一团乱麻，却在边缘留出个小小的掌印形状，像在等谁把它们系成结。

“这是『总也说不完』的碎片。”

那人跟著走进来，手里多了个红绳球，球上缠著各种碎片的边角料：“所有没说完的话，没讲完的故事，都藏在这儿，等合適的人来接著说。

就像这红绳球，看著乱，其实每根线都连著个念想。”

少女的指尖碰了碰空白碎片，碎片突然长出根红绳，往她掌心缠，绳头缠著半块饼乾，是老人篓里那种带著灵草香的。

苏澈的羽毛笔在碎片上画了个箭头，箭头没指向任何地方，只是在空白处绕了个圈，碎片立刻亮了起来，红绳线头纷纷往圈里凑，像一群听见召集的小伙伴。

穿蓑衣的人突然笑了：“它在说『你们来了，故事就能继续了』。”

猫跳回那人怀里，尾巴的齿轮转了转，弹出片碎片，碎片上的红绳缠著张纸条：“惦念巷的尽头，有片会开的红绳田。”

纸条的边缘沾著灵草汁，像刚从田里摘来的。巷口传来老人的拐杖声，“咚咚”的，越来越近，像在说“我来给你们送饼了”。

柜子最下面的抽屉突然自己打开，里面浮出块掌印碎片，碎片的月牙疤旁，画著两个小人在巷里走，身后跟著一串红绳，红绳上结著无数碎片，像串会讲故事的葫芦。

碎片刚碰到掌印母版，就长出根新的红绳，往巷深处爬去，绳头打著个反结，像在说“路还长，慢慢走”。

那人抱著红绳猫往巷深处指了指：“红绳田的，要听著惦念的话才开。”

少女的凤凰图腾突然飞向巷深处，翅膀拍打出的气流里，红绳结成串，像掛在雾里的风铃，发出细碎的响声，像在给没说出口的惦念伴奏。

而那片“总也说不完”的碎片，还在柜子上等著，红绳线头又多了几根，像在说“快来呀，我们有好多话想跟你说”。

巷里的墙壁上，碎片的字跡还在慢慢变，“怕你嫌我烦”变成了“想天天跟你说话”，“齿轮坏了”变成了“想和你一起修到老”，像一群终於敢大声说话的孩子，把藏了好久的心意，一句句说给风听。

雾里的红绳突然漫过脚踝，像踩著温热的溪流，溪水里漂著无数细小的碎片，有的裹著灵草的露珠，有的沾著齿轮的铁锈，碰撞时发出“叮叮”的响，像在说“我们也想加入”。

巷壁的碎片突然集体发亮，字跡连成一片——“红绳田的骨朵里，藏著每个人的惦念”“开的时候，能听见没说出口的话”“记得带著饼乾去，爱吃甜的”。

老人的拐杖声越来越近，篓子里的饼乾香漫得满巷都是：“慢点走，別踩疼了碎片”。

他的声音混著齿轮转动的响，像在哼首温柔的歌。

苏澈牵著少女的手往巷深处走，掌印母版的星形缺口处，红绳突然开出朵小小的，瓣是空白碎片做的，心缠著半块饼乾，像把所有惦念都酿成了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