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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6章 心牢

无所不能的慕容久再次用了不为人知的办法,说服了正直的卫棘来配合他演戏。因此,凤渊来到天河城之后看到的一幕幕,都与传闻並无二致,受了委屈的“慕容七”每每见到他,都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,让他更加心神不寧。

他想和她见面,却偏偏找不到机会,焦灼之中,却等来了班惟梔。

没过两天,因为思念心上人才偷偷溜出王都的惜影帝姬,却在某一个月黑风高的夜里,“偶然”撞见了凤渊和那位来歷不明的十二王妃在一起,他对別人说著那些从未对她说过的话,让从小被捧在掌心的班惟梔如何能忍,当下便大打出手,十二王妃却一改之前在汗王马场的彪悍风格,一味躲闪示弱,偏偏嘴又不肯閒著,极尽含沙射影冷嘲热讽之能事,她气得两眼发黑,可身边的凤渊不但不帮她出气,还处处维护那个女人。班惟梔怒火攻心,不由分说便使按开了铁扇中的暗格,剧毒浸染了扇骨上的尖刃,爭斗中,这淬毒的锋刃划破了十二王妃的手腕。

来自西域的虫毒极为霸道,儘管有十二皇子极力救治,王妃仍然未及天明便香消玉殞。十二皇子惊怒交加,伤心欲绝,认定凤渊才是罪魁祸首,率领铁鹰卫將之强行扣留,当天便八百里急信传回王都,请求汗王做主。

而与此同时,王都方面传回消息,大酉使臣失踪案终於有了新的进展,有人匿名举证,当晚追杀魏南歌的黑衣人来自皇家牧场,而在不久前,凤渊麾下的一支雍和军刚刚进关,临时驻扎在那里。

更加不妙的是,汗王宫使前往雍和军营调查的时候,却发现,作为领兵的风间花已经离开多日,副手梅望亭对她的去向闪烁其辞,让人起疑。

慕容七是亲眼看到风间花葬身火海的,这个消息不知道此时有没有传到凤渊耳中,即使他还不知道,但如今的情势对他来说也已经非常不利。

如今,他甚至连班惟梔的信任都失去了。

“这样连番的打击,就算是凤渊,只怕也要沉不住气了。”慕容久不知从哪里变出一把纸扇,有一下没一下的敲著掌心。

“他……凤渊真的以为我死了?”

“他自然不是那么好骗的,不过他信不信不重要,反正他无法和班惟梔解释,除非他不想要结这门亲了。”慕容久嘿嘿一笑,“我呢,也正好趁机脱身,顺便还十二小皇子自由之身,那小子人还不错,以后还有机会遇到好姑娘呢。”

慕容七默默不语,这些情节环环相扣,虽然在小久说来十分轻鬆,但其中时机的把握,分寸的拿捏,甚至每个人的反应,都需精准的算计,她自问做不到。

“怎么,你心疼了?”慕容久用扇柄敲了敲她的额头。

她摇了摇头,“这是他自己选的路,是好是坏都必须由他一己承担。即便一步不错,也还需天意成全,旁人的情绪,並无用处。”

一路同行也好,曾共生死也罢,可他终究不是那个她可以为之交付一生的人,这便是天意。

“就是,你现在应该去心疼你该心疼的人才对。”慕容久满意的笑了笑,伸出脚踢了踢她,“行啦,故事讲完了,你该下去了。”

“什么意思?”慕容七这才注意到,马车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停了。

“你不是要去天河城吗?我们俩就不奉陪了。”慕容久不知又从哪里变出一幅缀著珠玉的緋红色面巾戴上,抬眼一笑道,“本公子亲自护送魏大人回赤月城,汗王总该给个面子吧。”

一直坐在马车一角安静当听眾的魏南歌,此时见到他的模样,终於惊了一惊:“公子緋衣!久公子你竟然是……”

后面的对话,慕容七已经听不到了,因为就在此时,慕容久打开了车门,用了十分力將她往外一推,伴著欠揍的笑意:“快走吧,有人来接你。”

竟然被这傢伙偷袭成功,这让慕容七十分不爽,她在半空中翻了一个身,正想追上他好好修理一番,却突然看到几步之外的驛亭里,有个人正抱臂抬头,一言不发的看著她。

她顿时改了主意,气息一沉,轻轻落在他面前,笑靨如花。

“阿澈,原来是你来接我!”

季澈望著远去的马车,道:“你们两个搞什么鬼?”

慕容七不高兴了:“要论搞鬼,我怎么比得上慕容久!”

仿佛为了印证她的话似的,那辆孤零零跑在路上的马车周围,突然多出了八骑雪白的骏马,八位少女骑士白衣飘飘,十分的风骚,十二分的招摇。

季澈终究忍不住一笑,从驛亭里牵出两匹马:“我们走吧。”

初冬午后的朔北草原,荒凉却辽阔,远处群山起伏,皑皑雪峰与天相接,难得露面的阳光穿过灰色积云,洒下束束金辉。慕容七不断回头看著那个落后她半个马身的男子,唇角忍不住微微扬起。

季澈被她看得很不自在,皱眉道:“你看什么?”

慕容七举起手中马鞭指了指远处的一棵大树,朗声道:“阿澈,我们来比比谁先到,你要是贏了,我就告诉你。”

说罢一抖手中韁绳,率先飞驰而去。季澈愣了一瞬,隨即轻叱一声,策马紧追。

眼看快要追上的时候,慕容七突然鬆开韁绳,足尖脱开马鐙,整个人自马背上腾空而起,朝著季澈扑了过去。

季澈急忙一手控住韁绳,一手將她凌空缆住,稳稳的放在身前,沉声道:“別得意忘形了。”

慕容七自他怀中仰起头来,笑容明艷:“有你在,我还偏就得意了!”

季澈低头迎上她的目光,那目光清澈见底,让他不由得心中暖软,手掌紧了紧她的腰身,轻道:“坐稳!”两人一马,如同离弦的箭一般逆风疾驰。

寒凉的风猛烈的扑在脸上,身后紧贴的躯体温暖强韧,此时此刻竟是这样的满足快意,原来今生所愿,也不过如此而已。

直到方才所指的大树,季澈才停下,鬆开韁绳,任凭马儿隨意漫步。慕容七慵懒的靠在他怀里,望著连绵群山,广阔草原,嘆道:“其实这里也挺不错的……”

“七七。”季澈突然打断她,“到了天河城,你有什么打算?”

“打算?”慕容七愣了愣,这一路忙著逃命,这个问题还没有好好想过,於是反问道,“你呢?”

“我需要回一趟鸿水帮总舵。”季澈的声音变得冷肃,“帮內有急事要处理。”

慕容七心中一动,突然想起风间花曾经在古城废墟说的那些话来,小慈的身世,他可知道?

她急问道:“怎么了?”

“那日我假意坠崖之后,凤渊便授意风间花將我的死讯传回鸿水帮。那时我受了伤,龙眠湖又太过偏僻,无法及时和帮中联繫,直到天河城才有机会传书给小郭,据小郭所言,如今帮中大小事务已经为人取代,我若不回去,恐怕有变。”

慕容七不由皱眉道:“口说无凭,你的手下就这么轻易相信你已经死了?”

“如果,说这话的是小慈呢?”

慕容七愣了愣,他果然知道了!

季慈是老帮主名义上的女儿,季澈的妹妹,她本就帮忙打理帮务多年,对整个鸿水帮的熟悉程度不亚於季澈,甚至,大家都默认她是未来的帮主夫人……如果她说季澈已经死了,接管鸿水帮根本是水到渠成的事,非但不会有人怀疑,甚至还会得到元老们的拥护。

她回过头来,担心的望著他,他的神情却一如既往,看不出是否痛心,是否失落。

但她想,这么多年,他將小慈当作亲妹妹一般全心全意的宠爱,从未藏私,结果却抵不过凤渊的一声令下,甚至还赔上了鸿水帮多年的基业,心中怎么能不难过?换成是她,早就纠结得吃不下睡不著了。

她伸出手,覆在他握韁的手背上,道:“我陪你一起回去!”

“好。”他翻转手腕,反握住她的手,沉沉的答道。

两人一路不曾停歇,很快便看到了天河城高大的城墙。

作为白朔最大的边城,天河城的地势十分特別,整座城依山而建,面向大酉紫霞关的一面是极为陡峭的悬崖峭壁,马匹几乎不能行走。而面向白朔的一面,却是低缓的山丘谷地,城外有大河环绕,名为天市,取星辰三垣中下垣之名。

眼看天市河的粼粼水光近在眼前,慕容七正要催马上前,季澈却突然勒紧韁绳,將原本就跑得不快的马硬生生的停了下来。

“阿澈?”

“不对。”他皱眉沉吟,“天色尚早,吊桥却並未放下,城中恐怕有变。”

慕容七顺著他的目光看去,果然看到河岸的另一边城门紧闭,门口巨大的吊桥也被铁锁牢牢拴住,除此之外竟然没有道路可以通行。

“卫棘这小子在搞什么鬼。”她嘟噥了一句,朝城墙之上看去。这一看,顿时一惊,只见城垛上密密麻麻的,竟然布满了蓄势待发的弓箭手,而弓箭手身后,原本应是鹰逐苍狼的白朔城旗,已然换成了一面面玄黑大旗,冷风拂卷,她看得真切,旗上之兽,赤目,赤喙,黄身——

雍和!

她的心沉了下去。

季澈也看到了城墙上的雍和军旗帜,他不动声色的控马退后,才退了两步,一支羽箭突然自城墙上射出,深深的扎在马腿边,黑马受惊,嘶鸣著人立而起,季澈急忙收韁稳住马儿,目光落在城墙之上,在那里,一张铁胎大弓正慢慢收起,露出一张熟悉的,俊美无双的脸。

而今,他已褪下华丽的衣袍,目光不再多情,笑意也不再温柔,一身黑色盔甲之下,他的脸带著一种陌生的肃杀,居高临下的望著马背上的两人。

季澈也望著他,声音虽不大,却能让他每个字都听得清清楚楚。

“看来,凤宫主是决定与汗王决裂了?”

他一边说著,一边伸手拔下那支箭,手指轻轻转动,话音刚落,手中箭也已出手,如一道闪电,直取城墙之上的凤渊。

这么远的距离,凤渊自然能躲开,但他本打算说的话却不得不因此中断,终不免有些狼狈。他一手接住那支箭,运力折断,语声轻柔如昔,却带了几分冷意:“季少帮主本就是要回城的,既然来了,又何必急著走?”

季澈冷冷道:“此城非彼城,多留无益。凤宫主此时只怕自顾不暇,我们就不打扰了。”

“我们?”凤渊看了一眼他怀中的慕容七,杏眸微眯道:“不知季少帮主挟持了我的夫人,意欲何为?”

一直努力保持沉默的慕容七终於忍不住了,怒道:“沈千持,你別胡说八道!”

“喔?我说的哪里不对?”

慕容七恼怒的咬了咬牙,决定不和他纠缠这件事,高声问道:“卫棘呢?他在哪儿?”

凤渊幽微一笑:“败军之將的去向,与我何干?”

“你……”她看著他,表情复杂,终究还是道,“……你疯了。”

他自城上深深的看了她一眼,却未再接话,只是对著季澈道:“想必季少帮主已经得知,贵帮如今已经易主,季慈——或者应该叫她商飞絮——已经接管了鸿水帮总舵。”顿了顿,他又道,“以少帮主遗孀的身份。”

环在腰上的手一紧,慕容七知道他怕她因此多想,於是伸手在他的手背上轻轻划了划示意无妨,却立刻被他牢牢的反握住。

她听到他用沉凝的声音说道:“那又如何?”

细微的动作,並没有逃过凤渊的眼睛,杏眸中闪过一丝炽怒,他冷道:“不如何,只是好心提醒你,在这里多管閒事,不如早点赶回去。”

季澈道:“我也想提醒你,此刻魏南歌正往赤月城而去,该早点赶回去的人是你。”

对於此事,凤渊显然不想多说,他重新拉开铁弓,弦上连搭三支羽箭,扬声道:“只要季少帮主將我夫人放下,我可以让你全身而退,否则,就算你神功盖世,恐怕也高不过这城上的千箭齐发。”

季澈闻言却脸色淡然,甚至没有抬头看一眼,反倒低头问道:“七七,你怕不怕?”

“不怕。”慕容七摇了摇头,轻轻一笑:“就算不小心死了,反正也是和你在一起。”

旁若无人的对话,或许旁人听不清,以凤渊的耳力,却能听得十分清楚。她的笑靨,看在他眼中,不啻为利剑,剑剑入目刺心。他不由得闭了闭眼,再睁开时,目光冷洌狠绝,手指一松,三支箭呼啸而去。

这三支箭如一道无声的指令,城墙上顿时千箭齐发,漫天箭雨,霎时朝二人笼罩而去。

就在凤渊鬆手之际,季澈已调转马头疾驰而去,不过转眼,身后羽箭已呼啸而至,他一手搂住慕容七飞身而起,另一手握住雷锥,內力灌注枪尖,震开凤渊先发而至的三支箭,落地之时,慕容七手中短剑划开一圈寒光,近身之箭纷纷被利刃斩断。两人互相配合,又退开数丈,待第二波箭雨落下时,身后不远处的山谷中突然衝出了一队全副武装的骑兵,骑士连同高大的战马都包裹在厚重的铁甲中,速度快慢有序,形成合围之势,马上骑士手中铁盾一合,犹如铜墙铁壁一般,將两人圈进马阵。

羽箭至此本就力竭,如此一来,更是连他们的衣角都没有沾到。

慕容七心中微诧,环顾四周,只见马蹄踏踏,季澈也不知被衝散到了哪里。

正当此时,一匹身披银甲的黑马径直朝她驰来,马上的骑士俯身展臂,將她一把捞起,放在身前,动作乾净利落,显然马术精湛。

慕容七心中一动,急忙回头,果然看见面甲后一双碧色的眸子,大喜道:“卫棘!”

马上的人正是卫棘,在一眾灰色铁甲中,他的银甲分外醒目。慕容七自他马上望去,只见这么一会儿的功夫,四面八方的山谷中又涌出了多队骑兵,人数虽多却丝毫不乱,很快在天市河边集结成阵,显然是有备而来。

这阵势,哪里像是败军之师?慕容七顿时明白了,低声道:“你是故意让凤渊占了天河城的?”

季澈不过离开一日,天河城就轻易易主,这实在不像是有“贪狼”之称的卫棘的实力。

卫棘沉声道:“我不过拿著父王让他速回王都的命令试探一下罢了,谁知他竟会联合入关的雍和军趁夜偷袭,这么沉不住气,那就別怪我不客气。”

卫棘是如何试探,凤渊又是如何夜袭的,慕容七不得而知,可显然,四面楚歌的凤渊,面对凶吉难辨的王都,忍还是破,他赌了后者。

以雍和军的兵力,绝对无法和白朔雄师对抗,她了解他,即便不得不兵行险招,也万万不会做以卵击石的蠢事,最有可能的,是凤渊想藉此一役,以天河城为筹码,或许再加上巨泽地宫的珍宝和班惟莲最疼爱的惜影帝姬,来和汗王谈条件。

只是,卫棘的佯败和如今的兵临城下,逼得两军不得不形成对垒之势。以后的事態发展,就很难说了。

卫棘看著慕容七若有所思的神情,不满道:“他是咎由自取,不值得担心。”

“只是觉得,他操之过急了。”慕容七摇头道。

卫棘冷哼一声:“他要復国,与我无关,只要父王支持,我也懒得理会。但是他不该欺骗小梔,我最討厌的,就是利用女人的傢伙。”

是了,他年纪虽小,却也是身为兄长,他有他想守护的人,见不得她受委屈,就像慕容久一样。

在她出神的时候,听见卫棘又道:“这里很危险,你们先避一避,有什么事我回来再说。”

说完一手托起她的腰,一递一送间,她的身子已腾空而起,转眼间便被另一人接了过去。

两匹马擦身而过,慕容七急忙道:“喂,你……”

话未说完,银甲小將早催马一阵风似的奔到队伍前头去了。

“战场之上刀枪无眼,有什么话容后再说。”

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,她摸了摸鼻子,道:“我不过是让他小心而已。”

“你的第二任夫君年纪虽小,却已经久经沙场,不必你提醒,自然会小心。”

她噗的一声笑了起来:“阿澈,你吃醋了吗?”

揽在她腰间的手掌微微一紧,她听他说道:“这一次婚事又是你自作主张,我在瞿峡时说的话,恐怕你早已忘记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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