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衍峰。

万丈孤峰，云雾繚绕。

峰顶，宗主洞府之內，空旷威严。

蒲团上，玄色道袍的老者猛然睁开双眼，目光穿透石门，直视夜色。

几乎同时。

一道被太阴秘法笼罩的模糊身影，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洞府之外。

来人正是本该“闭生死关”的萧清雪。

她刚刚站定，一道平淡却威严的声音已从洞府內传出，清晰落入她耳中。

“清雪，深夜到访，所为何事？”

“你不是在闭生死关么？”

萧清雪娇躯一震。

她知道自己的行踪，在这位深不可测的宗主面前无所遁形。

散去秘法，露出一张清冷绝美略显苍白的俏脸。

轰隆。

洞府石门开启。

萧清雪迈步走入。

踏入的瞬间，空气变得粘稠，每一步都像踩在无形的蛛网上，呼吸沉重。

洞府处一个蒲团上，盘膝而坐著一位老者，此人正是天衍宗主，玄阳真人！

萧清雪走到洞府中央，对著蒲团上的玄阳真人，郑重跪下。

“弟子萧清雪，拜见宗主。”

玄阳真人静静看著她，不让她起，也不说话。

洞府內，雅雀无声。

萧清雪跪在冰冷的地面上，缓缓抬头。

眼神里再无往日的尊敬，只剩冰冷的决然。

她直视著玄阳真人那双洞悉世事的眼眸，一字一句，清晰地问：

“敢问宗主。”

“十七年前，內门弟子林默渊、苏晚晴，究竟因何而死？”

此言一出，洞府內的空气瞬间凝固。

玄阳真人眼中的平静终於泛起波澜。

看著跪在下方的萧清雪，声音依旧平淡：“卷宗之上，写得清清楚楚。”

“二人外出游歷，误入上古杀阵，意外陨落。”

“此事，早已盖棺定论。”

“你深夜来此，旧事重提，又是为何？”

萧清雪脸上没有表情。

没有辩解，也未爭论。

只是伸出手，灵力催动。

两件东西从她的储物戒中飞出，悬浮在她与玄阳真人之间。

一枚，是她復刻的验尸图录玉简。

另一枚，是被她亲手摔碎，又重新拼合的，属於林烬的【圣子令】。

“意外陨落？”

萧清雪的声音带著自嘲与悲凉。

“那么，还请宗主解释一下。”

“为何这『意外陨落』的伤口，会是太阴峰的【月蚀剑意】？”

“又为何，被宗门定义为『魔头』的林烬，会提前留下『小心你最信任的人』这句警告？”

“宗主！”她的声音陡然拔高，带著压抑不住的质问，“这一切，你敢说你不知道？！”

玄阳真人沉默了。

他看著眼前的两件“铁证”，看著下方眼神决然的圣女。

许久。

长长地嘆了一口气。

这声嘆息充满了疲惫和沉重。

“唉……”

“清雪，你终究……还是知道了。”

没有否认。

萧清雪的心，彻底沉入冰渊。

“为什么？”她颤声问道。

“他是圣子，他的父母为宗门立下汗马功劳！为什么要这样对他？！”

玄阳真人缓缓闭上眼，再次睁开时，眼中多了一抹复杂与悲悯。

“因为，他们发现了一个不该被发现的秘密。”

“一个，足以动摇我天衍圣地根基的秘密。”

“此事，並非太阴峰主一人所为。”

“她的背后，还站著一个人。”

“一个你，我，乃至整个天衍圣地，都招惹不起的人。”

玄阳真人的声音顿了顿，又接著道。

“我们天衍圣地，有一位已经闭死关超过三千年，寿元將尽的老祖宗。”

老祖宗！

萧清雪娇躯剧震，脑中浮现出宗门典籍里那个传说中的名讳，曾一剑荡平北域魔乱的救世身影。

那是她从小敬仰的传奇！

“那位老祖宗，为了续命，走上了一条邪路。”

“他需要一种特殊的『祭品』。”

“而林默渊夫妇，无意中撞破了此事。”

“所以，他们必须死。”

玄阳真人的话很轻，却狠狠砸在萧清雪的心上。

她看著玄阳真人，嘴唇翕动。

“所以，宗主……您，也只能坐视不理？”

玄阳真人看著她，眼中流露出些许痛苦，他伸手抚摸著身下不知传承了多少年的蒲团。

“这圣地，是我师尊亲手传给我的……我不能，让它在我手里毁了。”

“那位老祖宗，是我天衍圣地的定海神针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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