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五章 精神点,別丟分! 破碎南北朝:从六镇开始焚尽门阀
两相催逼之下,就连对面斛律恆也是骤然眉头一皱,似乎是感觉到了什么不对劲,但却说不上来。
不过两人都来不及思索各自绝对奇怪的地方,现场反而突生异变!
原来是一旁的那些高车人见著斛律恆既然和这个汉人队副对峙,看见两人就只是站著,虽说一副剑拔弩张的样子,但这汉人队副也再无其他动作,一个个便似乎胆子大了起来。
譬如刚才还口口声声喊著什么剉汉狗饲马,一口一个汉狗的大个子,试著就想从陈度左手边,也就是没有持剑的一旁挤过去。
站在后面的东方老正要往前踏上一步挡住。
结果没想到那满嘴喷粪的高车大个子,竟想逞一时之勇,脚下步伐加快,想要硬生生从东方老和陈度的缝隙之中钻过去。
高车也好,柔然也好,还是鲜卑也好,素来就重这种所谓勇武之风。
身后那些高车人立刻响起一阵阵欢呼声,什么精神点,別丟分,好样的。
反倒是和陈度互相真气对峙的斛律恆眼皮猛的一跳,似乎是察觉到了对面这位奇怪汉人队副的举动。
刚要抬手开口,却已然来不及了!
斛律恆身后那些高车人更是一声声惊呼尖叫!
只见陈度以寻常普通人根本反应不及的速度,没有任何警告,也没有任何多余言语。
乾净利落一个转身。
挥剑。
下劈。
转眼间这上一刻还骂骂咧咧的高车壮汉,手掌就和胳膊就分家了。
鲜血瞬时溅了陈度一身。
只是这痛感来的没那么迅速,这高车壮汉霎时没了言语,只是看著在地上翻滚了几圈才停住的手掌,怔怔不动。
而后,才是终於赶到的剧烈痛觉和恐惧。
一声压过所有其他高车人惊恐呼声的哀嚎,彻底刺穿了这个本应该在计划中十分安寧的清晨。
刚才还在那衝撞汉人兵卒,嘴里污言秽语汉狗不停的高车壮汉,早就没了牛高马大的模样,此时正躺在地上痛的打滚不停。
“快!”高车眾人里第一个反应过来的还是斛律恆,转身朝著眾人一声嘶吼。“愣著干什么!快给他绑住伤口!等下就大出血死了!”
“那倒不至於。”谁也没想到,一个出乎意料的声音响起,一个人影走到在地上满地打滚的高车壮汉身旁,一手直接拽住那被削掉手掌的胳膊,而后丝丝寒气从手中逸出。
给这位高车壮汉紧急止血施救的,正是陈度。
在场高车人,那个担当莫何去汾职位的斛律恆,还有东方老等汉人边军,自然还有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陈度身后不远处,手已然按在了自己佩剑上的徐颖徐显秀。
所有人都突然安静下来。
谁也猜不透陈度到底要如何?
只看到那断了手的壮汉,刚才还在地上吼的跟杀猪一样,而当看到陈度走近俯下身子的时候,除了脸上混杂著怨毒和恐惧之外,竟也安静如斯。
只有当陈度手中冰气逸散暂时冻住伤口的时候,这壮汉倒吸凉气的嘶嘶声。
本来有些高车人准备做其他激烈举动,又或者至少喝问这位汉人军副如何敢在斛律坞堡地盘上伤人。
结果一个个看到这在部族中向来以勇武著称的壮汉,此刻发抖乖巧如猫。
一个个便都自觉彻底闭上了嘴。
短暂冻住这人断手伤口后,陈度指著依旧惊恐愕然的高车眾人,言语依旧简洁且冷淡:“给他扎上。”
这一次,倒是不再想之前陈度说话后,一堆人不听还往前挤了,反倒是竟无一人敢往前。
甚至当陈度眼光扫过来的时候,先前那些口中一个个汉儿汉狗还有什么一钱汉地,唯恐避之不及,赶紧是踉蹌后退好几步。
陈度起身,摇头冷笑。
斛律恆这边脸上有些掛不住,刚才一群人乌泱泱往前冲,现在不过见了点血,就一个个胆怂到此?赶紧叫了另外一人过去:“达薄干浑!去给你家大哥包扎!”
陈度听在耳中,也是知道这达薄干氏好像是高车十二大姓氏之一。
人群中出来一个瘦子,想要將地上还在打颤但一句话都不敢说的高车壮汉拖回去。
照理说这高车壮汉不过断了一只手而已,还不至於丧失行走能力,所以这叫达薄干浑的瘦子,想的是使把力,半拖半就也就把他大哥给拖回去了,总不能在砍人手不眨眼的汉人军副面前包扎吧?
自己的手也在抖啊!
结果这达薄干浑却发现无论如何也拖不动自己大哥?
原来是这自己大哥不知道什么时候,竟如同一只死猪般瘫在地上,根本动不了了。
倒不是陈度刚才用寒冰真气给他止血时候用了什么阴招,一眾高车人都知道没这个必要。
而是这牛高马大的壮汉,就是自己想动,也因为过度惊恐只能脚在地上使劲蹬,蹬了好几下却完全使不上力。
估摸这是刚才的疼痛,恐惧,加上陈度再次凑近,混在一起延时爆发了。
场面一时更加尷尬。
斛律恆脸上更掛不住,脸色更黑,猛一挥手,稍微缓过些都高车眾人群中,这才衝出来好几个人將瘫成烂泥的断手壮汉给拖了回去。
而此时刚才乌泱泱的几十人,现在明显已经鬆动许多,有些胆小的已悄悄溜了个没影。
斛律恆深吸一口气,“你这位汉儿军爷好大脾气,敢问我们这位高车兄弟犯了什么忌讳?”
身上真气逸散更甚,看样子是要一定在这件事找回场子了,否则这个小头领没法继续当下去:“如若今天没个交代,也请这位汉儿队副把自己的手留在这吧。”
陈度不语。
身后沉默许久的盔甲声微微响动起来。
徐显秀终於是往前踏上一步,和陈度並肩而立:“陈度队副由徐英徐军主特许,全权接管南门防务。”
斛律恆身上真气稍涨,继而又鬆了下去,言语间稍微缓和,但依旧是咄咄逼人,而且换了个更加具有恐嚇性的说法:“什么时候这里成了大魏军营了?如何你们就接管南门防务了?不在这里解释个清楚,就到斛律坞主面前再说!”
其他留下来的高车人也是起鬨不停,以为陈度必然不敢闹大了闹到坞主斛律石那边去。
怎料陈度丝毫不以为意!
反而是无比淡然的来了句:“正有此意。”
回头却吩咐东方老和其他队內兵卒:“南门防务还是依旧,除非徐军主和我的手令,正午之前不得有任何閒杂人等过南门。”
东方老自然点头,徐显秀却有些惊讶,只是此时也不便低声来说,眼神中之一个意思:怎么你好像还巴不得去见斛律石?不用我和你一起去?
不过下一刻,徐显秀就明白陈度为什么如此了:“此间衝突小事,还请显秀兄通报於徐军主便是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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注1:关於莫何去汾以及莫弗等高车部族首领称號,为方便大家阅读,统一用北魏乃至南梁那边的说法,称之为部帅,渠帅,大人等。
毕竟这几个字实在是太拗口了(笑
而在高车部族內,莫弗和莫何去汾都是高车人借用东胡系民族语词对其首领的称谓。
东胡系民族这是代指:如乌桓、鲜卑以及由鲜卑分化出的慕容、宇文、段部、拓跋、乞伏、禿髮、吐谷浑各部。
考证史料如下:魏书卷二十四,邓颖传中,太武帝神?四年(431年),十一月,高车“莫弗”库若干率领前往行在所朝见太武帝。
魏书卷四十,陆俟传中,北魏名臣陆俟出任平东將军、怀荒镇大將时,因对高车管束严厉,以致於出现了诸高车“莫弗”上书控诉陆俟,奏请召回前任镇將郎孤的事件。
莫弗当为高车各部族內首领称號。
而莫何去汾则为高车內部简单官制中的重要官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