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其二便是，老神只有调控风雨的能力，没有凭空生出雨水的本领。沙州干旱更甚陇州，老神就算要调雨，也得有雨才行。陇州不过是有些地方干旱有些地方雨少，多数时候干旱，偶尔也有雨水，老神便将无人之地的雨水调到有人之地来，将后续的雨水用来消弭掉连续干旱，可沙州之地有雨水的地方、下雨的时候都远少于陇州，天气水汽不够，老神实在调控不了。”

晚饭时分。

“哦？”

宋游却仍站在原地，感慨不已。

宋游看了眼满桌饭菜，却是说道：“在下只在知州这里借宿一夜，明早就启程，去寻那地火国。若是知州有心，便请给我们指明方向，替我们准备些易于携带的饮水干粮吧。”

张知州很快就下定了决心。

宋游却好似看穿他心中所想，只得无奈说道：“在下也愿助知州一臂之力。”

“太晚了。就算此时沙州百姓全都信奉老神，香火昌盛，恐怕也要一两年的时间，老神才能在这里恢复神力。”胡木大仙当着宋游的面，仍旧对沙州知州十分有礼。

真是沧海桑田啊……

也许他不是一个事事以民为先、不顾身前身后名的好官，不过为官多年，能任一州长官，却也不愚钝。

只是他的神情很平静，似乎早已知道答案。

“不知今晚之事……”

“知州心意，老神已然收到，只是仍旧无奈。”胡木大仙叹了口气，“何况这只是其一。”

似是很少见他拒绝美食。

宋游听了却只是点点头，继续问道：“还有别的原因吗？”

“……”

“佛教由西而来，西北尊崇佛教，沙州比陇州更西，崇佛之风也更盛……”

吃时取一块饼子，一边吃肉喝汤，一边啃饼子，也可以将饼子泡入汤中，干软的饼子吸饱汤汁，亦是人间绝味。

今晚就夜宿于此，不过只是次日清早，宋游就向张知州道别了。

胡木大仙为沙州指了一条出路，便是将如今饱和的大多数沙州百姓迁离沙州，这也许是沙州百姓的一条出路，却不见得是州官的一条好出路。

张知州带领几名亲信官员陪坐。

所谓合汁，便是一碗羊肉汤，不过里头配料异常丰富——有切成薄片的羊肉，有肉丸子，有一些豆制品，满满一大碗，加上羊骨熬制的汤，大葱小葱点缀提味，十分鲜美。

沙州知州连声说道，随即又说：“沙州官民怠慢神仙，是为不对，可知错能改，善莫大焉。若要改正此错，自是越早越好。若两年前就能迎回神仙神庙神像自然是好，可两年前未能，余下最好的，便是今时了。”

“先生请赐教。”

宋游神情仍旧平静。

张知州闻言，却是神情一肃：“多谢仙师助我！下官必不敢辜负仙师！”

胡木大仙说着停顿一下，这才又瞄了眼宋游，又说道：“不过虽说天地大势，自然演变，此时也演变得过于剧烈了些。按理来说，西北就算要从温暖湿润的气候慢慢变得干燥少雨，也会逐年逐年的变，天象会同大地的变化一起，互相成就，很少像是这样。”

“仓促之下，难免有些简陋，还请仙师与仙童仙雀莫要见怪。”张知州说道。

宋游同时也问道。

张知州一时不解，却只敢悄悄瞄他们。

神灵又回到了神台上，神光黯淡，台上烛火也随之熄灭。

“慢走。”

“原来如此。”

一顿饭吃完，还有茶水漱口。

“那是燕子！”女童纠正。

“移民填北……”

“多谢大仙。”

张知州也是想要劝说，然而稍作一顿，便只叹了口气：“先生真是心怀百姓啊！”

“大灾之年，何必如此。”宋游无奈。

身后的沙州知州小声喊他，却是满面忧愁。

“咳咳……”

马儿猫儿都连忙跟上。

燕子则早就飞出去寻路了。

前方又是满天黄沙，沙山连绵起伏，看不到头，道人却连头也没回。

(本章完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