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579章 【子先生】

太虚阁员的任期是三十年，理论上来说，要在神霄战争开启后的第二年，才需要考虑第二届阁员的人选。视战争的激烈程度，或许还要延期到战争结束。

那时候的太虚阁员名额归属，将会深刻体现战后的世界秩序。

所以洪君琰这般眺望天下的帝王，从几年前就开始做准备。

客观地说，这九个人里，无论哪个，都没有什么中途被换下去的机会。他们已经是掀起时代浪潮的人物，是当代最天才的代表。

上一次有替换的说法，还是斗昭坠落阿鼻鬼窟，久无音讯，已经被认定为战死，楚国急需有人在太虚阁里为楚国争夺权益，这才推出了钟离炎。

是以今日一见照无颜，斗昭的眼神便不太友好。

要不是“赶马山双骄”名噪一时，知晓姜望和许象乾是生死之交，又曾救照无颜于文字茧……他不会这般客气的不言语。总归是要给同僚一个面子。无论是多么抠搜的同僚。

“这么说，钟先生出事了？”姜望语气平缓，看不出心中所想：“照师姐可知内情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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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自道历三九二六年九月九日第一次太虚会议以来，我们已经共事了五年。这是太虚幻境疯狂扩张的五年，我们一起经历了无数的事情。书山让照无颜来替职参会，就是已经宣告钟玄胤的死亡。”

姜望也通过众人的脸色，得到了确认。

“前段时间我研究了一下历史，我有翻书查作者的习惯，无非是在岁月黄卷里一刀斩见。但作为当代最有影响力的史书经典，《史刀凿海》的作者，竟然已经失踪很久。勤苦书院对外的说法，是他一直隐秘地寻找历史真相，所以神龙见首不见尾。但有一个很重要的点——”

前有陨仙林中【无名者】，后有中央逃禅【执地藏】。【子先生】听着吓人，连超脱都不是，有点动静便有点动静，不值得惊惧。

姜望倒是也听颜老先生提过一嘴这么个人物，不过倒也不觉得有什么特殊。

以剧匮之严肃，也一时失声：“子先生？！”

杀完【无名者】杀【执地藏】，打完【执地藏】打苍图神……世上还有比姜师弟更莽撞的吗？

但凡昨日合卷，今天就不会有人问钟玄胤怎么了。

他想了想：“确定是【子先生】的手书吗？”

阁门深掩，小楼成一统。

重玄遵沉吟道：“牧国圣武皇帝登神以后，《牧书》已经极大丰富。《史刀凿海》里的《牧略》，也得到补全……这是对司马衡道途的完整。他不该没有反应。”

她还欠了文字茧里的一条命。

究竟是有怎样天翻地覆的大事发生？钟玄胤的命运……已经确定了吗？座上众人，各有各的思忖。

“大丈夫生于天地，哪来那么多思前想后，条框枷锁！”

但姜望称她一声“照师姐”，她却不能真个把姜望当师弟训。

“没有说。”

“若勤苦书院已成溃堤，谁是那个蚁穴？”秦至臻仔细地问：“钟先生么？”

不愧是执掌最初的那一个，就连把握情报都比旁人快。

“但对我来说——钟玄胤就算是真的死了，我也得亲眼看到。”

当姜望回到自己的位置，今日这场太虚会议的最重要议题便开始——

照无颜的到来已经拔高了这件事情的严重性，在场这些人里只有懒得动脑子的，没有真个没脑子的，都知晓谋而后动的道理。这时都坐在那里面无表情，暗地里神念都要冒烟——都在动用各自的关系，来探查这件事情的种种细节，前因后果。

天下第一书院合卷封山，这样的大事，绝对瞒不了太久。

她其实对太虚阁员没什么兴趣，她的兴趣在治学。而治学之外的时间，都被许象乾安排得满满当当，朝暮雪，天外寻幽，总之是到处玩耍。许象乾自许他们两个为“九天十地，快活眷侣”，她称之为“游学”。

“一个蚁穴哪里担得起这样大的责任？”重玄遵道：“院长左丘吾，当世真人金清嘉，这一代的书院大弟子崔一更……勤苦书院失去音讯的每一个人，都可以是。”

他一条一条地分析着，到此顿住了，许是觉得不必再说。

在场哪个不是耳聪目明？

照无颜摇了摇头：“我也不知。通知我的人什么也没有说，只说这是书山的安排，让我处理好太虚阁事务，管好刀笔轩，不要丢失儒家在太虚幻境的话语权。”

照无颜当然明白，自己还没有被面前这些人认可，也只是点点头：“正好我在太虚幻境里逛逛，也很久没有感受此间变化。”

姜望的屁股才沾着椅子，李一便开口：“最新消息，汗青简已经合卷，现今整个勤苦书院都是封锁状态。内外隔绝，交流不通。无法探知里面发生了什么。”

仅仅是这样的安排，需要【子先生】手书吗？

但理论之所以是理论，就是因为这践行的过程，往往山长水远，未见得能如人愿。

书山上尽是皓首穷经的老儒，其实是不怎么理会世间事的。像颜生下山追杀罗刹明月净，是极少见的情况。

作为勤苦书院的镇院之宝，洞天排名极高的【汗青简】，从来都是铺展状态，广记文事，不拒交流。勤苦书院的真正山门，就落在此简中。

“不是左院长。”她叹了口气：“是书山走下来的大儒，拿着【子先生】的手令。”

书山【子先生】让照无颜来太虚阁替位，是事态的宣告，对这些手眼通天的人来说，这个态度本身也是线索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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黄舍利摸了摸下巴：“或许勤苦书院的现状，正是他所做出的反应呢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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