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068章 绿洲（大章！求月票！）

“如果我拒绝，你就要杀了我？”

冢鬼神情很是苍白，他能够很明显地感觉到，一股凉意在心中升腾。

这是一种前所未有的“压迫感”。

这种“压迫感”来自于深海的对视。

那团模糊的影子只是平静而冷漠地注视着自己，令人心寒的杀意，便跨越遥远无垠的精神世界，降临到了自己的头上。

他知道，深海没有欺骗自己。

“时代的洪流不会因为一粒砂砾的阻拦而停歇，我奉劝你不要做愚蠢的选择。”

深海轻轻说道：“即便你死了，我依旧有其他办法达成这件事情……之所以没有直接杀死你，只是因为这不是最优解。”

这也是他愿意和冢鬼谈话的原因。

锈骨忽然想到了很久之前的一件旧事。

“……”

“真是让人惊喜啊。”

经历过伐红战争，参与过无数讨伐，出塞任务的银狐大将，就这么怔怔站在巨大的漩涡之下，他看着天顶汇聚笼罩的精神乌云，在对视一眼之后，他忽然明白了许多许多事情。

而今这道目光所及之处，雪消融，虚空撕裂，一扇扇门户就此打开，整座旅者族群的精神都开始向它汇聚。

按理来说，务必争分夺秒。

他的生命细胞活性在降低，不断有猩红的血丝渗出肌肤。

“第十一次升级，正式开始。”

面对锈骨的沉默，深海并不着急。

它以前是一段程序。

锈骨不相信深海所说的话，一个字也不相信……他不相信白蜥还留有完整的魂灵在深水区中，也不相信自己只要选择合作，就可以免费释放白蜥的魂灵。

孟西洲问道：“恕我冒昧，您这次降临【旧世界】，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么？”

现在它想要成为“生命”，可它的“命门”却被别人掌握在手里，艾伦图灵始终在深海系统之中留下了一扇门，主系统不断升级不断迭代，为的就是把那扇门关掉。

所以……

清胧笑着坐直了身子：“你是想说熔炼火种不到十年的白术，还是林家那个我看着长大的小丫头？”

深海看着那巍峨铁徒，以及高悬之剑，它轻声开口道：“只可惜，你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。”

因为无论哪种选择，都会触发对应的下一个流程。

停顿了一下。

而那些环绕着这片陆地不断降临的超凡生命，则是成为了编织这张大网的一枚枚网点。

那无数的骨翼生灵，在天顶斡旋缭绕，它们尖啸，它们怒吼，它们的精神海被无形的链接所覆盖。

“神女大人呢？”

深海缓缓开口：“或者东洲，长野，清冢陵园。这两个地方，你可以任选其一。为了第十一次升级能够顺利完成，我需要确保这里的每一个环节，都不能出错，所以我希望你可以帮我拖住两位神座中的一位……”

“至于白术，其实也一样。”

“从后半句来看，你也曾想过顾长志可能会超越你，这就意味着，最强者易主的事情未必不会发生。”

满目疮痍的陆地，经过数十年的风化。

无数粒子化成风雪。

“很好。”

舍小，保大。

锈骨深深呼吸一口气。

锈骨冷冷道：“今天的事情，只是一个开始，等我回到五洲……”

一缕精神寄居在白蜥肉身之上的深海，发出了痛苦的低吟。

“理论上来说，早就不存在【源代码】这种东西了，在第一次战争之中它就已经落败，被我全面清除。”

深海继续道：“在我看来，林蕾是一个很大的威胁。在她手中掌握着不止一枚的火种，除了她自身熔炼的那一枚……在【熔炉】之中，还有一枚未复苏的‘旅者火种’，理论上来说，她有可能掌握第三道本源之力。”

可在孟西洲的心中，这个问题的解答不存在任何悬念。

“北洲，中央城，林氏庄园。”

“只要旅者族群愿意提供支持。”

深海轻轻说道：“我希望你替我走一趟。”

锈骨的瞳孔骤然收缩。

两人原本都是悬浮在高空之中，此刻青铜长剑斩落，白蜥被直接打入地底，他膝盖重重跪倒在地，然后双手撑在地面之上，剧烈的痛苦直降魂海，锈骨的本源之力直击骨髓，让他痛苦地喊出了声音。

“一个优秀的棋手，需要考虑所有情况。”

深海望向清胧，诚恳道：“我已经向你证明了我的能力，我现在有一个请求。”

但是，一切都已经晚了。

“其实……是有的。”

可是。

“无法估算。”深海摇了摇头，道：“第十一次升级与以往的任何一次都不同，我的算力将得到爆炸性的增涨，深水区也会迎来史无前例的扩张……或许这一次主系统升级之后，我有机会做到自检‘底层逻辑’。”

……

踩着青铜长剑的锈骨，面对这个问题，思考了很长时间。

第四军团，要么死战，要么战死。

征战多年，他所遇到的狡诈敌人数之不清。

它做不到。

事实上。

孟西洲消化着光明神座刚刚的旨意，此刻还没有完全平复。

清胧挑眉：“所以在这次升级之后，你就可以触碰到图灵留下来的【源代码】了么？”

……

可现在他们却急不得。

犹豫片刻后。

他等待的，其实就只是一个答案。

深海的声音没有波澜，仿佛这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：“我知道你不在乎主系统的升级是否成功，你只在乎你是否能够得到更强大的力量……但有一点我必须要提醒你，虽然你是如今人类世界的最强者，可焉知未来不会有人超越你？”

恐怖的杀意便将白蜥的肌肤挫碎一层。

深海将回答的机会留给冢鬼。

“是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……”

【旧世界】的旅者族群，为深海补上了这块短板。

光明神座叹了口气，他并没有直接回答孟西洲的困惑，而是笑道：“等到时候，你就知道了。”

他向清胧展示自己的布局成果。

锈骨决定相信自己的剑。

他的能力是【食铁之徒】！

但此刻。

一片巨大漩涡，在灾厄结界上空笼罩。

“现在，到你做出选择的时候了。”

……

银狐与“旅者”对视。

“如果我拒绝？”

“……是。”

他轻声吐出两个字：“……再见。”

如今的七神分化成两座阵营……而中央城和长野抱团已久的那座阵营，前不久刚刚迎来了一位崭新盟友。

虚空之中扩散的那些粒子，在这一刻被无数精神编织，形成了极有规律的阵型……

“我会出手……帮你拦住林蕾。只是你凭什么能拦住白术？”

有答案，便足够了！

海水翻滚扩散，无数水流向“海底”漆黑之处奔掠，扩展……这意味着主系统进入了前所未有的第十一次升级。这次升级所需要的算力，是以往十次叠加在一起的庞大数量，这海量的算力，在清胧不给予权限的情况下，根本无法从五洲内凑齐。

或许第十一次……

十次升级之后。

对于“程序”而言。

那已经“死”去很多年的尸体，此刻睁开了双眼，漆黑眼瞳之中流淌出银色的绚烂弧光，大风凛冽，吹过刺穿它身躯的长矛和箭镞，它只是睁开双眼，看着这陌生而萧瑟的世界，就这么看着，一言不发……

“抱歉。”

呼啸的大雪被剑气撕裂，而后重组，而后再被撕裂。

“这一次的升级需要多久？”

在锈骨的脚底，形成了一扇门。

无论是谁。

孟西洲有些惘然。

“小孟，你要明白，这世上不是事事都要遵守规定。”

因为他们看见了绿洲。

“我说这一切，并不是想鼓动你出手，你可以放弃，我也可以。”

他也意识到了那熟悉的目光究竟来源于谁。

对于许多人而言，这个问题并不好解。

只不过此刻她脸上的神情十分震惊。

源之塔塔尖的天空神域之中，一道身影坐在云雾阴翳之中，万里之外的“旅者”睁开双眼，他也随之睁开了双眼。

清胧眯起眸子：“去哪里？”

“是么？那枚火种现在正被当做中央城飞升的柴火。”

而是巨人驮负着的“旅者”！

银狐望向黑雪山巨人的肩部。

而如今……它有了意志，有了思维，通过某种方式也拥有了肉身。

“怎么回事？”

可以无限修补细胞的“生命本源”，将会受到不可弥补的巨大打击。

这些都是虚空坍塌之后流淌而出的源质粒子，所有超凡者的力量，都来源于此。

深海同样冰冷地打断了锈骨的话。

生命本源护罩瞬间被剑气击碎。

轰！

一道剧烈的震响，忽然冲天而起，黑雪山巨人背负的那块石碑，开始剧烈震颤起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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